晚上九點多，一位孕媽媽即將臨盆。因為是第二胎，產程進展很順利，一切彷彿再平常不過了。但是，我和護理人員、包含爸爸媽媽，心情都有點緊張。因為，寶寶的小姊姊，也將進入產房陪產。這故事得從幾個月前說起。
“弟弟為什麼頭在下面？”、“弟弟每次睡覺要睡多久？”
小妹剛上小學，每次產檢都會一起來，嘰嘰呱呱的不停發問。很少看到每次產檢，都全家出動的。這對爸爸媽媽和小妹就是如此。小妹很好聊，我很喜歡和她聊上幾句。
寶寶的預產期是11/19，從11月開始，小妹就特別愛問“弟弟什麼時候要出來？” 越靠近11/19，問得越急切。後來我才從媽媽那得知，原來小妹的生日，也是11/19。而即將誕生的弟弟，正是她最想要的生日禮物。孕媽媽說：“她啊，每次生日的願望都是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。”
11/12已是孕期到期前最後一次產檢，產兆遲遲沒有出現。如果再一個星期沒有動靜，我打算安排讓媽媽住院待產。
小妹也急了，嘟著嘴抱怨：“這樣弟弟就來不及11/19出來了啦……”
我跟她說：“那你要每天跟弟弟說話，請他趕快出來呀！”
小妹就真的自顧自對著媽媽的肚子說起來了。我和媽媽相視而笑，大家都希望小妹能如願。
可惜也許媽媽的肚子太溫暖，產兆沒有出現。到了11/20，媽媽照約定入院待產。小妹顯得有點難過，查房的時候，不像平常這麼愛說話，臉埋在媽媽懷裡。
孕媽媽說：“醫師，我們可以讓妹妹一起陪產嗎？她說她想和我們一起。”
我從來沒有見過小小朋友主動要求陪產的，生產現場血呀水呀齊飛，我也很難想像小小朋友會作何反應。不過面對小妹，我實在沒有辦法拒絕。
11/21晚上，寶寶即將出生。媽媽已在產檯上做最後的衝刺，爸爸也牽著小妹進來。護理人員找了張椅子讓爸爸坐好，小妹坐他腿上。我腦海已盤算好，如果小妹無法承受，要請護理人員引導她從孕媽媽頭端的門出去，免得讓她目擊一地血。
也許是她已經準備做好當一個姊姊。據護理人員說，她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媽媽這裡。當我把濕漉漉的寶寶放到媽媽胸腹上，寶寶正好迸發哭聲。我聽到小妹說：“弟弟出來了！” 我發現，她已經站起身，雙手扳著產檯，湊在媽媽的肩膀邊，看著她弟弟，眼睛發著光。
這一晚，產房同時誕生兩個人。一個是剛出世的弟弟，另一個，是在一剎那終於變身成功的姊姊。我很高興當初沒有拒絕，同時小姊姊也堅強勇敢的上完這堂珍貴的生命課程。我想，她已經準備好當一個最棒的姊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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